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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善质叹了口气,惨然道:“我也明白,是我捕风捉影了,仿佛找个人怨恨,就能给自己交代似的。”
“娘子当面问过少卿吗?”苏月想了想道,“前几日我在园里遇见过他,据说是去陪都公干,没在上都,你找不见他,或许就是这个缘故。”
“可他如今回来了,也还是没有见我。”刘善质苦笑了下道,“是我缠人,缠得太紧了吗,他怕我了……我只是心里没底,患得患失。他是朝廷官员,我不过是个伎乐,我配不上他。”
所以爱让人卑微啊,如果不爱,自己就是三只眼的马王爷。
苏月见她痛苦迷惘,也找不到说辞来安慰她,只道:“你们是在梨园相识的,他早前没有嫌弃你,现在也不能因此挑剔你。或许就是公务忙,或者家中有事,顾不上了。”
刘善质调转视线望向她,“可他进来巡园,见了你,却没有时间见我,实在让人伤心。” 言罢略顿了下,又对苏月道,“我的话,兴许会让你反感,但我还是要说,他对你,颇为上心。”
苏月愣了下,“少卿的确提拔过我,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想是你误会太深了。”
“梨园那么多前头人,你初来乍到,他为什么只提拔你?”刘善质道,“他不是那种急不可待的男子,既然栽培你,就说明对你另眼相看了。”
明明知道人家有异心,她也没有骂上两句,这让苏月很不解,“那你还念着他?”
刘善质陷入沉默,良久才道:“与其说念着他,不如说我对离开这里,始终有执念。我们前朝的旧人,都是签了身契的,如果没人助你,这辈子只能熬到死。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他,他说过,要带我出去的。况且我心里也确实喜欢他,早前海誓山盟,言犹在耳,他应当不会骗我的。”
所以那么多的痴情女子不到黄河心不死,苏月也没法过多劝解,只好含糊安慰两句,就同她别过了。
时间缓慢地流淌,出了正月,天一里一里暖和起来,上都内外终于染上了一层春色。冬日排演在大乐堂,点着火盆才不至于冻僵手,到了春天,太乐丞下令挪到夹城中间的那片空地上,乐场很简易,四周拿行帐围起来,内敬坊、太乐署和吹鼓署的人,都可以来这里共演。因为地方够大,连小部也露面了,一群孩子吱吱喳喳地套近乎,围着她们叫阿姐,日子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颜在很喜欢孩子,望着他们感慨不已:“看见他们,就想起家里的侄儿了。”
苏月调侃她:“你才多大年纪,家里的侄儿和你一边高了?”
颜在直咂嘴,“我就是这么一说嘛。”
反正想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她的乡愁。
然后引发乡愁的机簧靠近了,初四排演那天见过的绝色少年走到她们面前,扬着一张明媚的脸问她们:“春暖花开了,阿姐可要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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