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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阿柄都为了新店的事情忙得见不着人影。我也不以为意,倒是小林和楚虹,常常来我店里发花痴,说那天那个是谁啊,怎么这么帅这么年轻就当老总了啊,多了不起啊。小林问我又什么感想,我讪讪:“少年得志,是这样的。”
阿柄忙的这段时间我也很少在家里吃饭了,一个人的饭不好做不说,我肚子有些大了,也不敢太过劳累。整日守着我的小书店,还是很满足的。这天和小林她们在楼下凑合吃了中饭,我就有些瞌睡,死撑着看店。
大概三四点,一辆皮卡突然开进来,下来四五个穿制服的人。围着旁边的水果摊子就开始动手拆。旁边的那对老夫妇吓得不轻,一边告饶,一边说让那群人发发好心,不要收走她们的货物和框子。周围的人听着响声就跑过来看热闹,一时间闹哄哄的一片。我伸出个脑袋看热闹,旁边的人已经嘀咕开了,说是这些城管啊,该管的不管,这样一个巷子,人家摆个摊子也来拆,欺负老实人啊。我倒也不觉得城管有多不讲道理,旁边的摊子却是堵住了很大一部分的路。如果之前劝解后还没有搬走,确实有所妨碍。
都说城管的来了就跟鬼子进村了似的,还真得佩服他们的速度,三两下,大部分的家伙都被拆着扔到车子后面。啪啪的一阵灰,呛得旁边的人直咳嗽。我因为离得近,赶紧把脑袋缩回来,不想被殃及。那对中年夫妇平常也泼辣,自然不干了,妇女拉着一个城管的衣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开了。嚎得让人耳膜都痛。那中年大叔就跟着抢夺被搬上车的货物,死抓着往车下拉,场面一阵子混乱,周围的人又看热闹,弄得咋咋呼呼的。我觉得心口有些憋气,正想进去倒些水喝,刚站起来,就听哗啦啦一阵响,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将我前面的柜台玻璃砸得四溅,我被吓得挪不动脚步,小腿冰凉凉,身上也有被划伤的痛感,低着头一看,小腿被飞溅起来的玻璃划出一个很深的扣子,血水漫得到处都是,布裙边都被染了一片的红。
“莨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有人冲进了店里,我有些站不稳,只得对小林说:“帮我打个电话给阿柄。”
是小林送我去医院的,楚虹则帮我看店和打电话通知阿柄。我上120的时候的警察也来了,将隔壁水果摊的夫妇带走了。至于那根飞起来砸碎了我柜台的凳子也作为凶器带走了。我记得以前我是不晕血的,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红艳艳的一滩,整个人都融掉了。到了医院的时候,神思就已经恍惚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连睁开眼睛都觉得累,喉咙又像是要冒出火一样。只能吐出一个“水”字。旁边有些微微的动静,接着就有人抬起我的后颈,喂了口水进来。眼皮还是沉得抬不起来。又继续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阿柄正背对着我同护士小姐说着话呢。我哼了一声,他们两人就走过来,护士取出体温计,说我现在情况很好,好好休息就好了。“谢谢啊。”我说:“谢谢你陪着我。”阿柄抓抓脑袋:“我来的时候你都已经躺病床上了,还好你没事。妈的,我真想揍那群人!”我唔了一声:“我好饿哦,想吃东西。”阿柄忙着打开床头上的保温杯:“趁热吃吧,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专门买的。”说着就要喂我的样子,我白他一眼:“怎么也把病床摇起来一点啊,不然我怎么吃?”
我这辈子有两个男人给我喂过饭。一个是阿柄,一个是叶书闵。叶书闵以前心甘情愿的伺候我,是因为欠我的。而现在,阿柄不欠我,却仍然这样温柔,让我觉得很感动。我吃饱喝足,心情很好,就对着阿柄说:“等我出院,我们就找个日子把婚结了?”阿柄在原地直搓手:“上次有个算命先生说我事业爱情要双丰收,原来是真的!!”
白天的时候阿柄会尽量抽出时间来照顾我,跟我说一些事,他还提到叶书闵两次,说是他那样大的一个老板,竟然亲自跑到这里来处理他开分店的事情,还真是敬业。我随便应了两声,他又说叶书闵还问起我,问我们孩子多大了,生的时候他也好包一个红包来。我一听有些紧张,忙问:“那你告诉他了没?”“没有。”阿柄摇摇头:“我怎么好意思说啊,再说,你不是没答应嫁给我。”我这个时候万分感谢起阿柄的憨厚来。我知道,叶书闵是个占有欲很强烈的人,即使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也不再算是什么,可是他要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他怕是抢也要抢走的。
下午阿柄又忙店里的事去了,小林和楚虹轮流着来看我。阿柄已经交代他们帮我把店关了。我躺在床上唏嘘,我这个店才开半年而已,却常常关门。我果然是个不能成大事的人。而出院了之后最重要的事情也是要去雇个人看店。我让小林帮着打听,她说这种事情还是吩咐阿柄去做好了,他人缘比较好。
关于我那天受的伤,也不算是太重,就是被飞溅起来的玻璃渣划到而已,最严重的就是小腿。口子有些长。我在病床上回想,不知道我是从何时开始有晕血的毛病的,想来想去,大概是上次见到血泊中的亲人,印象太深刻了吧。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
晚上护士来给量体温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我有些奇怪的回望她,她脸上讪讪。就出去了。搞得我莫名其妙,莫非我毁容了?!拿起旁边的手机照了照,虽然稍显憔悴也还好啊。感觉正奇怪,电话响了,阿柄打电话来,说他今天晚上有些事,不能来了,让我好好休息云云。我应了几声,又嘱咐他不要太劳累什么的,挂掉电话,还真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哪里像是以前。我和叶书闵在一起,他若说不回家,我就会“哦”一声。口中虽不曾追问过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失落的。
医院里很安静,我很奢侈的住了一个单间。因为够不着遥控板,所以也没开电视。隔壁的其他房间里能传来一些热闹的人声,或者电视的声音。我使劲坐得起来了些。靠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安慰,还好这次胎儿没有什么影响。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了,我再不愿意承受那种痛了。
月上中天,我有些尿急,寻思着叫护士来搀我也不好意思,反正都是皮外伤,又住了这么多天,伤口长得快好了。就自己爬下床。解决完了,觉得身体睡得有些软,就推开门想在走廊上走走。
“嘿,真巧啊。你也散步啊?”我带着满脸笑容问。“嗯。”叶书闵用鞋底蹭了蹭地板。他价值不菲的衣着和英俊的容貌与此地十分不匹配。两条长腿搭在县医院不算干净的长椅上,头发也有些凌乱,可是路过的护士们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哎,好冷,我先回房了,再见。”我觉得口有些干,说话只能慢悠悠的。“恩。”他笑了一下:“我就走。”我走了两步,又回头:“要不,你进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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