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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岫烟笑道:“好妹妹快别哭,咱们这屋子和外间不过是一墙之隔,若是叫甄二太太听见动静反倒不好,就是待会儿,只怕甄二太太走时也要再见见你我。总不能眼睛肿的核桃儿似的去了吧?知道的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妹妹,不知道的,只当是家里种了核桃树,妹妹贪吃,核桃树跟你抱怨呢!”
黛玉破涕为笑,倒也去了几分怏怏不乐。小姐妹俩在暖阁里说的有来有往,黛玉就将贾宝玉的和诸姐妹之间的趣事说了出来,语言不乏诙谐幽默。
她们姊妹俩在后面笑闹不要紧,黛玉这么一走,倒是勾走了一个人的魂儿。甄宝玉坐在甄二太太身边,一颗心都扑进了暖阁里,他只闷头想着,难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得罪了邢姐姐和林妹妹?她二人怎么连理也不理自己?家中姊妹诸多,个个都爱和自己玩,甄宝玉笃定是刚刚哪句话说的不恰当,惹恼了邢姐姐林妹妹。
甄宝玉急了半个下午,都没能想出哪里有可疑之处,自此对邢林两姐妹更上心。
......
和尚道士们唱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悲咒》,贾琏接到家中的信儿,老太太问还有几日归期?贾琏叫苦,邢家大舅分明就是想留林妹妹在苏州多住几日,可他有怎么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
贾琏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和邢家大舅几天的相处功夫,他知道这人是个好相与的,值得深交。贾琏便将自己烦恼告诉了邢忠,邢忠沉吟半晌无语,就当贾琏以为邢忠无计可施,所托非人的时候,邢忠忽然道:“琏哥儿说来的路上碰见了水匪?”
贾琏一富家公子,哪里见过那种阵仗?想想就觉得后怕。
邢忠慢慢笑道:“你给京里送个消息,最好能派个能说会道的,将遇见水匪的事儿一五一十讲给她们听。再叫小厮去问,姑老爷百日后可仍旧走水路?若是走陆路,非要两个月的光景。”
贾家那样贪心的人家,如听说水匪可能会在路上拦截这一百多万两银子,怎么敢大意?必定事事以贾琏为重,或者说是以银子为重。
贾琏恍然领悟邢家大舅的深意,大笑道:“舅舅高明。不过......外甥总不能在扬州或是苏州待一辈子,终归是要护着林妹妹往京城去的。”
邢忠真想敲开贾琏这榆木脑袋瞧瞧,里面到底长了些什么,可是浆糊或是草包一类?怎么这样的迟钝?
好在贾琏还会看脸色,一见邢忠这个表情,就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忙躬身拱手道:“外甥是个糊涂的,万望舅舅多多指点。”
“你啊!不是舅舅数落你!多大的人了,还被你娘子管的服服帖帖,”邢忠一脸的叹息,却不提他自己在卢氏面前比贾琏更甚,“你可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穷困潦倒也不愿意去贾家投靠?”
贾琏脸一红,自己乍见大舅舅的时候,确实瞧不起他们一家。贾琏忙谦卑的低头:“外甥愚钝。”
邢忠复杂的看着贾琏,久久叹息道:“因为荣国府当家做主的太太不是我的姐姐,而是二太太。”邢忠一面与贾琏道,一面回想女儿交代自己的那些内情。“琏哥儿好糊涂,你媳妇也好糊涂。”
贾琏错愕不已,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王熙凤糊涂。不过这也不怪舅舅,舅舅从没见过妻子,哪里知道王熙凤的手段?这天底下就算都是痴人,也不该算上王熙凤一个。
邢忠瞧贾琏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话很不以为然,邢忠深知,烙下印子的事儿一时半会儿难转过弯来,他只能循序渐进:“舅舅说你媳妇糊涂,是因为她有正经的婆婆不侍奉,偏把二房的婶子当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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