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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太孝了。
宋郁至今还记得,在他跪得膝盖发痛,又冷又饿的时候,是路过的傅家大少爷可怜他,给了他一吊钱,从此,他才成了傅家的傅少夫人。
他问了傅大少爷很多次,为什么卖身葬父的人那么多,要专买他一个,傅大少爷吃着葡萄,漫不经心地说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一身单衣跪在那里,蜷缩着的身子就像风雨里被打歪的麦子,由得人生出疼惜的心思来。
宋郁懂了,于是日日在傅大少爷面前装弱扮可怜,柔弱不能自理。
他爹是个戏子,惯会演戏装得情深意重,以此骗财骗色,宋郁和他爹一脉相承,一路货色,演起戏来也叫人辨不出真假。
以至于他在傅府四年,上至傅家的老爷夫人,下至管家仆婢全都认定他端庄大方,温柔待夫,老爷夫人放心地让几个少爷分了府,还为夫夫两人在京城置办了府邸和田铺。
宋郁从一个没人要的穷少年,一跃而成为公婆不管、独自掌家的傅夫人,尽管他并没有真正的傅离咎之妻的身份,甚至从某方面来讲他只是傅大少爷的男妾,但府里仆婢们全都敬他为主。
他心满意足。
直到那天他听到消息,傅离咎决定出海经商,一去数月才能归家。
“夫君,”夜里,他软软地贴在傅离咎的枕边,抓着傅离咎的手轻轻喘气,“你不在的时候,阿郁一定会为你守好这个家的。”
傅离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猛地将他压在身下。
“夫君若不在,阿郁便日日想着你,”宋郁仰头艰难地看着帐顶,低低喘息着道,那双眼像浸了水一样,很是好看,“夫君若要忙着外头的事,阿郁便替你操持内务;等夫君回来了,阿郁好生伺候你。”
“若是我回不来呢,”傅离咎压着他,沙哑开口道,“若我回不来,你该当如何?”
“那阿郁便同夫君一起死了……黄泉路上给夫君作伴。”
宋郁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他已经被弄得浑身发软了,但这种场面话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能答得漂亮。于是一夜过后,宋郁叫哑了嗓子,而傅离咎满意地离开了傅府,踏上了海外经商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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