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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晚只他一人了。
在陆璟不在的这几年里,他连想念之时都无处诉说这股情思,只能睡在陆璟的屋里,想象着陆璟还在自己的身边。三年的时间,陆璟的院子几乎成了他的院子,里头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保留着,甚至于是一根坏了的鸡毛掸子,他也不允许丫鬟丢掉。
如今陆清也睡在陌生的客栈中,却不知再从何追忆这股情思。
他伸手下意识摸索去,没有摸到自己放在枕边的陆璟的衣裳,后悔溜出家门时没有多准备一个包袱,但他袖中还藏着安神香,或许可以用一用。
客栈里头是有香炉的,陆清也摸黑从床上爬起来,他拿火折子点起火,燃香出烟,又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安神香的烟气就缓缓升腾飘荡起来。
他借着月色看了一会儿这烟,才重新躺到床榻上睡下,心想着如今总算是可以入眠了。
昏暗的屋子里烟气飘飘荡荡,明月的月光透过竹叶照在屏风上,叫竹影映在半透明的屏风上,影影绰绰沾着微光,床帐全都放下了,陆清也半睡半醒地又有些不适应地翻了个身,恍惚间好像梦到了那年的陆璟。
其实那年陆璟二十四岁,本是京城很多女儿家心仪之人,只是陆璟忙着读书备考,忙着打理商铺事务,一直无心成家立业,拖着拖着,才拖到了这样大的岁数。
爹娘一心都扑在他的身上,只关心在意他的日常起居,所以也不催着哥哥成家,直到那年才决定为哥哥娶一个合适的妻子。
他隐约记得哥哥那时候其实是高兴的。
哥哥并不是欢喜于那家的姑娘,而是欢喜于陆家夫妇对自己这个养子终于有了一点在意之情,陆家夫妇竟也会催着自己尽快安排婚事,这是陆璟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很快,陆清也就用银州那晚毁掉了这门婚事。
有时候陆清也也会觉得他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就好像他自出生起就占尽了爹娘的宠爱,到如今还不肯放过陆璟,但他又怎么可能舍得与哥哥就此分开,他总觉得他要和哥哥相互纠缠着,缠上一生一世才好。
安神香的气息有些重了,但陆清也却还没有陷入熟睡,他在睡梦中不安地皱起眉头,反复地猜着陆璟的心思,他只盼望能离陆璟近些,再近些,梦中那人却好像总是遥不可及地站在那里。
于是他渐渐烦躁起来,烦躁地就要哭出来。
恍然间熟悉的气息却又一次萦绕在鼻尖,就好像有人打开房门,拨开床帐,缓缓抱住了自己,陆清也闷哼一声,只感觉心中一下安稳起来,随着安神香的烟气一同沉沉坠入梦境的深渊。
他又想要回过头找到那股气息的源头,然而疲倦却使他怎么都睁不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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