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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场内如同一片惊雷，压制着我同伴们的信徒竟然真的放开了手。

“你们不可听信恶魔的蛊惑！抓住他们！”大祭司挥着刀朝信徒们发令，可没有一个人敢再听从他的话，忤逆瑞文奇，这从坟墓与火焰中复活的“恶魔”。趁着众人犹疑的空档，莉莉和约翰朝着祭台拔腿就跑，其他人紧随其后， 朝我们涌来。

大祭司握刀的手打着颤，我听见他牙齿碰撞的咯咯声响。他看看奔来的年轻人们，又看看我和瑞文奇，竟举起尖刀，大喊一声从后面刺向瑞文奇，而她没有躲闪，任凭刀刃没入身体，从肚腹露出刀尖来。我被这变故吓呆在地，但瑞文奇神色未变，只是转身轻轻一推，大祭司就飞了出去，狼狈地撞倒在石柱上，被信徒们手忙脚乱扶住，没了声响。瑞文奇反手拔下刀随意掷到地上，老天啊，没有流一地的肠子，没有喷溅的血液，除了长袍上的破口以外什么都没有。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尖叫，越来越多人像是从梦境中惊醒，用同样惊恐的叫喊作为对同伴的回应。祭祀场很快被喧闹和骚动填满，人群争先恐后地朝出口跑去，坐在高处的人跳到低位的人身上，高个子推搡瘦小者，许多反应不及的人被踩在脚下，哀嚎、叫骂和血腥味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我听见瑞文奇低声说了句“可笑”，接着她抬起手，十字架从我身后飞了出去，以X形挡在门口，挡住了所有意欲逃跑的人。

没了大祭司的指引，信徒们六神无主，女祭司和镇长等人徒劳地维持着秩序，但他们除了抱团没有其他的办法。人群很快分成了两派，一边是祭台周围的青年人，一边是对瑞文奇施以毒手的信徒们。他们警觉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向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沉默地与她对峙。场面变得有点戏剧化：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我们才是杀害瑞文奇的凶手一样。

封闭的场馆内，恐慌终于降临到会众身上，有人发出了质问：“瑞文奇，你到底是什么……什么生物？”

“我究竟是什么这取决于你们。若是敬畏我，我便是神明，若是惧恶我，我便是恶魔。”瑞文奇笑眯眯地说。“当然，我必然只能是恶魔，毕竟你们只爱提坦不是吗？”

“祂们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人群中有笃信者发出呼号，附和声渐渐壮大，“你怎么敢侮辱我们的信仰！”“恶魔！你别想蛊惑我们！”

“哈，你们奉若至高神的提坦早就输了战争，被关到深渊之下啦。你们不过是在信仰那个家伙造出来的幻象而已。”瑞文奇冷笑一声，指向昏迷不醒的大祭司，“用所谓的神当幌子，用暴力和性收买信徒，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不过你们也别装无辜，只要灾难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你们照样心甘情愿当他的共犯不是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我看见站在前排的人们的脸涨成了浆果色，他们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他们的情态让我暗自困惑，她为什么如此了解这些？她所说的收买又是什么意思？

放心，这些问题最后都会得到解答，虽然并不是我喜欢的答案。回到我们的故事吧。瑞文奇扫视一圈，见没人反驳，她轻快地说道：“接下来，轮到你们血债血偿啦。”

瑞文奇的外貌彻底发生了改变：浓密的黑发变成了一头扭动着吐信的毒蛇，蝙蝠一般的双翅在她背后展开，原本与我相当的身高开始暴涨，看上去有六英尺甚至更高。信徒们被她的异变吓得忘记了理智，原本勉强维持的阵容被四下逃窜的人们冲散，更多人腿软在地，无法动弹。瑞文奇手中多出了一根用蝮蛇扭成的长鞭，她大笑着用它抽打地面，一簇簇火焰像是有意识一样顺着长鞭蔓延，飞速包围了所有信徒。

“瑞文奇！是你主动来到迪万镇，主动破坏我们的规矩，带坏我们的后代！自愿被献祭的也是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报复我们？！”镇长大喊道，而其他人开始向她下跪，乞求她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瑞文奇并不领情，“报复你们？你搞错了，我从不跟蠢货计较，我只是在回应被你们伤害之人的心愿而已。”

“你说的人是谁？”镇长问道，眼神在我们之间逡巡。

“我没兴趣和将死之人废话。”瑞文奇说。她高高举起鞭子，红色的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狂风呼啸，人们闭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