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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气,还有浓郁的金属生锈的味道。可能下雨了。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顾屿又在哪里。
他想透过蒙着眼的黑布看见点什么,但眼前只有严严实实的黑暗,等那人开口,很耳熟,尘封的记忆缓慢开封,这一切都过于熟悉,要不是过去太久,甚至会叫人恍惚以为他还在地狱里。
“好久不见啊。”那人阴狠笑着:“这么多年不见,差点都不认识了呢。”
要不是看了照片,还真不敢确定这就是当年那个小兔崽子。
捆在椅子上的手显而易见握紧,金属制的椅子腿在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是你们。”宋槐京脑子发热,当年种种走马灯一样出现在脑海:无休止的辱骂毒打,日夜颠倒的所谓‘训练’和‘教育’,洗脑式的自省学习,种种被称为‘治疗’的酷刑。
这些早就该跟这堆废墟一起在火化炉里灰飞烟灭的渣滓。
“是啊----”刀疤脸哈哈笑:“想不到吧,咱们还有再见的一天。”他招招手示意,随即宋槐京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那个瞬间宋槐京汗毛直立。
某些记忆过于深刻,不需要回忆,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听到这个声音他就想起来自己蜷缩在冰冷水泥地上挨打的日子,身上雨点般落下的拳脚,耳膜和巨响共振的痛楚。
那不是他挨的最毒的一顿打,但后十年每个痛不欲生不能入眠的夜晚脑子里的嗡鸣都来之于那一天。
“耳熟吗?”刀疤脸笑着走到他背后,贴近他耳朵:“我记得当年你好像是聋了,怎么现在又好了?”
“啧啧啧……看看,都说了我们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他把手按在宋槐京僵硬紧绷的后背,手背侮辱性地拍宋槐京侧脸:“你非是不信,看看,你被送进来的时候是个什么玩意儿,现在不是活得跟个正常人一样吗?”
“听说现在还是什么配音演员?你能有今天,不谢谢我们就算了,怎么还能恩将仇报呢?”
宋槐京咬牙切齿:“他呢?”
刀疤脸见他这样通体舒畅,他故意吊着宋槐京:“谁?不会是你那个同出同进的男朋友吧?你放心,都是朋友,我肯定好好招呼他。”
那把布满锈迹的椅子发出更加明显的嘎吱声:“敢动他,你们就完了。”
“哟。”刀疤脸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谁就完了?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你那相好呢----我就说你这小崽子没毛病怎么会被家里送来,看看,原来是个变态,死同性恋----说起来,上男人是什么滋味儿?我看你们卿卿我我,谁捅谁啊?你那男朋友长得倒也是不错,是不是你上他?”他一字一句往宋槐京心口踩,见他怒不可遏就更加愉悦。
“你他妈……”话没说完,宋槐京侧脸被砸了一拳,血腥味盖过了空气中的铁锈味,世界安静了一瞬间,耳朵里的嗡鸣却越来越明显。
“小狗崽子,恶心玩意儿,逃出去就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是吧?”刀疤脸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又啐了一口:“老子他妈当年被你阴了一手,早就想弄死你了!你他妈还敢威胁我?也不想想到了这儿,老子还能叫你活着走出去?”
旁边提着水桶的小平头有点迟疑:“大哥,咱们不是……”
“闭嘴!”刀疤脸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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