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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铜圈微微偏转,神策门方向隐约有青幔马车碾过未扫的夜露。
"当年父亲战袍镶着七颗东珠..."李景隆的狼毫笔尖在墙砖上刮出火星,硝粉混合晨露凝成诡异的靛蓝色字迹。
他突然记起爆炸前三日,兵部送来改良版佛郎机炮的铜插销图纸,那卷轴的黄绫封套竟与今日文官袖中文书一般无二。
笔锋猛然顿在"凤阳"二字,墙砖裂缝里渗出的水汽将硝粉冲成蜿蜒血痕。
秦淮河面晨雾忽浓,画舫灯笼次第熄灭时,两顶青布小轿沿着褪色的朱漆栏杆缓缓西行。
撑船老翁收起捞雾网的瞬间,隐约见得轿帘缝隙闪过半截玄色蟒纹箭袖——那分明是亲王制式,却配着二十年未见的洪武年间的双螭纹玉带钩。
秦淮河雾霭里,朱元璋的布履碾碎一片凝结在青石板的蟹壳青。
他伸手按住朱标正要掀帘的手背,粗粝指腹擦过儿子掌心薄茧——十九年前教这孩儿握弓时留下的茧,如今竟被奏折朱笔磨得发亮。
"仔细看那撑篙的。"老皇帝喉头滚动的气音惊落轿帘上的露珠。
朱标眯眼望去,雾中老船夫俯身捞网的姿势似曾相识。
当浑浊水花溅起时,他猛然记起洪武十五年随父巡查漕运,那个用竹竿挑起白莲教徒尸首的锦衣卫暗桩,后腰也系着同样的七结草绳。
两顶青轿贴着褪色宫墙根缓缓西移,轿杠上剥落的金漆在晨雾中泛着诡异幽光。
朱元璋突然屈指叩响轿窗,玄色箭袖擦过朱标腰间佩玉,二十年前征讨张士诚时被流矢击碎的螭纹缺口,正巧卡住儿子新换的南洋珊瑚扣。
"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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