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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六年五月七日,暴雨如注,将奉天城浸泡在一片昏暗之中,程墨白蜷缩在“联合国儿童救助会”后巷的排水沟里,污水如凶猛的野兽般漫过他的腰际。
漂浮在浑浊水面的垃圾中,一只肿胀的手赫然出现,那手苍白得如同死神的触角,顺着这只手方向望去,铁栅栏上竟挂着一具尸体,胸前别着“No.5”的金属牌,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尸体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被齐根切断,那切口整齐得如同用精密的仪器切割而成,这正是“五号”生前惯用的发报手势。
“三天前他说要查冷冻库……”16岁的陈默看着五号尸体声音发颤,那声音仿佛被这暴雨和恐怖的氛围所撕裂。程墨白注意到尸体脖颈处有一圈紫黑色的勒痕,那勒痕如同一条狰狞的毒蛇,与哈尔滨实验室发现的绞杀痕迹完全一致。
当程墨白伸手掰开铁栅栏时,生锈的金属如锋利的刀刃般在掌心留下血痕,那血痕与管壁上未干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宛如一幅诡异的画卷。排水管内壁上,每隔三米就刻着一个数字,从47开始递减,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地下B1层的寒气如冰冷的毒雾般袭来,让程墨白伤口结出细密的冰晶。十二张铁架床上盖着印有“疫苗试验”的裹尸布,每块布角都缝着编号标签,那标签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陈默掀开最里侧的白布时,解剖刀的反光如闪电般刺痛了眼睛,那反光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刀柄编号“047”与哈尔滨发现的完全一致,刀刃上残留的组织已经发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等等……”程墨白按住少年颤抖的手,那手冰冷得如同死人的手。他发现男孩左脚踝处有一道熟悉的疤痕,那是1939年冬天,马家沟小学组织滑冰比赛时留下的伤,那伤疤仿佛是岁月的印记,承载着他们曾经的回忆。刀下压着的半页日记写着:
“1946.12.24 No.2今天带走三个孩子。我在通风管藏了真正的……”
男孩紧握的拳头已经僵硬,陈默用手术刀划开指缝,半枚奉天孤儿院的铜质校徽滚落在地,背面“王秀兰”三个字被血染得模糊不清,但边缘刻着的一行小字依然可辨:“松本教授说,解毒剂在……”
程墨白在第十三号床底发现了暗格,撬开松动的木板,里面是本被血浸透的相册,第一页贴着马家沟小学1939级毕业合影。照片上,十二个孩子围着年轻的林雪,每个人胸口都被红笔画了叉,那叉仿佛是命运的诅咒。
“这是……”陈默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我们班……”翻到最后一页,夹着张X光片,显示男孩头骨内植入的金属装置,形状酷似程墨白在长崎见过的监听器。
X光片角落的标记让陈默突然呕吐起来:“这是我的学号……1940B17……”
第一声爆炸震碎地下室的灯泡时,程墨白正撞开B2层的铁门。昏暗的应急灯下,“二十三号”王德发倚在墙边,厨师服被血浸透,那血如盛开的红花般在他身上绽放。他的左手齐腕而断,右手却死死攥着美制M1A1引爆器,那引爆器仿佛是他最后的武器。
“快走……美国人在地下室藏了毒气弹……”厨师每说一个字都咳出带着蓝色颗粒的血沫,那血沫仿佛是恶魔的诅咒,“二号……二号是……”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看向程墨白身后,眼中满是恐惧:“她来了!”
硝烟中走出的“七号”周文英白大褂上沾满血迹,手中的瓦尔特P38冒着青烟,那青烟仿佛是死神的叹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胸前的条形码被自己亲手划烂,伤口处的血肉模糊,却冷静地给垂死的王德发补了一枪,那枪声在寂静的地下室中回荡。
“孩子们在洗衣通道。”她突然用纯正的英语喊道,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随即切换成东北方言,那方言带着浓浓的乡音:“名单在通风管,但已经被美国人修改过。”扔来的钥匙上“B3-47”的铜牌还带着体温,钥匙柄刻着:“我是No.7,真的No.2已死”。
又一枚炸弹在楼上爆炸,那爆炸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周文英转身走向浓烟时,程墨白看见她后颈的皮肤下有金属反光,正是那种监听装置,那反光仿佛是隐藏在她身体里的恶魔之眼。“记住,”她的声音在爆炸声中几不可闻,“解毒剂需要活着的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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