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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长河中,铁溪与洪溪宛如两条灵动的巨蟒,自远山蜿蜒而来,犹如两道银色的闪电,在仓山脚下悄然汇聚。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亘眼前,它们无奈折转,一路向南潺潺流淌,恰似两位灵动的舞者,在大地上翩翩起舞。历经长久的冲积,一片肥沃的田土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应运而生,这里便是两县交界的三角洲两河口。
两河场依山傍水,犹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稳稳地镶嵌在川陕两省的交界之处。平日里,这里人头攒动,热闹异常。街道上,南来北往的商客操着南腔北调,或高声吆喝,或讨价还价,此起彼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挨家挨户的商铺里,琳琅满目的货物散发着诱人的芬芳。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纷争。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两河场犹如一块诱人的肥肉,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百姓们的生活犹如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雄国兵,一位年近33岁的庄稼汉,此刻孤身一人站在两河场关帝庙前的石阶上。他体格健壮,因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皮肤变得粗糙且黝黑,每一道纹路仿佛都镌刻着生活的印记。他面容质朴憨厚,有着典型的农家子弟模样,可那双眼眸里,却时不时地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与忧愁。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投向对岸。只见国军的旗帜在风中烈烈飞舞,“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面在阳光的映照下是那般刺目。雄国兵又侧过头,看向陕军的哨所。只见穿着黄呢子大衣的军官正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脸上满是悠然自在的神态,就好像这世间的百姓经历着多少苦难都与他毫无干系似的。
再看看近处的街道,川军士兵那灰黄色的军装在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显得十分突出。这三股势力在这里相互交错,势力范围犬牙般错杂分布。他们各自在此设下关卡征收赋税,表面上一片安稳平静,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各方之间明里暗里的争斗一天都没有停止过。而在这一场场的纷争角力之中,最受折磨、生活最为困苦的,无疑是那些在底层的普通百姓,他们在沉重的压迫下,艰难求生。
雄国兵自幼便听闻过那位算命先生的断言,声称他在三十三岁之际将会迎来鸿运当头。时光荏苒,如今三十三岁的关卡已然近在眼前,但他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幸运之事即将降临的迹象。他满心狐疑,对于这所谓的大运究竟所指何物以及其来源之处毫无头绪。每每思及此处,他只能在心底暗暗发出一声苦涩的轻笑,心想也许这一切仅仅只是命运跟自己开的一场荒诞不经的玩笑而已。
正当此时,原本喧闹嘈杂的街道突然被一阵粗暴且刺耳的呼喊声撕裂开来。"让开!统统给老子让开!"伴随着阵阵怒吼,只见一队川军士兵如狼似虎般蛮横地冲撞过来,硬生生地将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搡到一旁。而走在这支队伍最前方的那位军官更是引人注目,此人腰间赫然别着两把令人胆寒的盒子炮,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当地声名狼藉、恶贯满盈的徐麻子。
说起这徐麻子,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他生就一副满脸横肉的凶相,脸上密密麻麻分布着的麻子宛如一颗颗狰狞可怖的黑痣,在耀眼的阳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扎眼。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不时闪烁出凶狠残暴和贪得无厌的光芒,仿佛一头饿极了的野狼正在寻觅着自己的猎物一般。长久以来,这徐麻子在两河场一带可谓是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仗着手中的权势欺压良善、鱼肉乡里,当地的老百姓们虽然对他恨之入骨,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着他的种种恶行。
他身后跟着几个团丁,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从东往西走来。
“那不是张铁匠吗?”人群中有人惊声高呼,声音犹如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雄国兵听闻,心中犹如被重锤猛击,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拳头。他对张铁匠再熟悉不过,那是个老实憨厚的手艺人,平日里以打铁为生,宛如一头勤劳的老牛,为人正直善良,宛如山中清泉。
三天前,张铁匠只因交不起陕军那无理的“剿匪捐”,便如羔羊般被陕军强行抓去修工事。如今,又被川军如拎小鸡般抓来游街,还被扣上了“通匪”的莫须有罪名,这简直是比窦娥还冤啊!
“各位父老乡亲!”徐麻子站在石狮子上,扯着嗓子嘶嘶力竭地大声喊道,那声音尖锐刺耳,仿若夜枭的啼叫,又似恶鬼的咆哮,“这个张铁匠,勾结陕军,破坏川军剿匪大计!按律当斩!”
人群瞬间如被惊扰的蜂群般骚动起来,百姓们交头接耳,脸上的愤怒与恐惧如潮水般蔓延。雄国兵看见张铁匠的妻子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哭喊求饶的声音,仿佛夜枭的哀鸣,凄厉而又悲凉,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然而,无情的团丁却如同恶魔一般,一脚将她踢开,她那柔弱的身躯在地上翻滚,孩子的哭声愈发响亮,那是对命运不公的绝望呐喊,响彻云霄,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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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国兵的思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瞬间被拉回到去年。他那如高山般伟岸的大哥,也是这般被押上刑场,同样背负着那莫须有的“通共”罪名。那一天,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阴沉沉的,令人窒息。大哥被押走时,那声嘶力竭的呼喊,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苍穹:“等戴红星的人来……” 那声音,至今仍在他耳边回荡,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房,让他心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暴风骤雨般由远及近。一队陕军骑兵犹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冲进广场。为首的军官戴着金丝眼镜,恰似一只猎鹰,目光犀利,洞察一切。他便是陕军的李团长,身形瘦削,却如钢铁般坚韧,面容冷峻,仿佛千年寒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军人威严。
“徐连长,你这是要动我的人?”李团长不紧不慢地说道,可那按在马刀上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攥着,看似随意的动作,实则如饿虎扑食前的蛰伏,暗藏着无尽的威胁。
徐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仍强作镇定:“李团长,这人可是通匪……”
“通匪?”李团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笑声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我怎么听说,是你们川军私设关卡,如那饿狼一般,勒索着过往的商旅?要不要我请国军的陈参谋来评评理?”
雄国兵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这场荒诞不经的闹剧,他那原本坚毅的面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悲凉之色。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所谓的军阀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但实质上他们不过是一群蛇鼠一窝的乌合之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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