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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师德心服口服,转身而去。雄伟的大殿只有湛凞和闵仙柔两人,两人环顾这空荡荡的四周,突地相拥而笑。闵仙柔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说道:“现在还要做三件事,一是我们进京的消息,务必要封锁十日。二是劝降范赫,除去闵炜。三是稳定前朝旧臣,我们从端地带来的人不熟悉朝政,现在还必需依靠这些旧臣,等到明年开春,我们开科取士,再慢慢将这些人替换掉。”
“我明白你的意思,稳定大局才是重中之重。”湛凞将下巴靠在闵仙柔的肩上,说道:“封锁消息这不难。只是,范赫,谁去劝降是难事。旧臣,谁去稳定也是难事。闵炜,除去容易,他的三十万大军给谁,这也是难事。”
“旧臣只能皇帝去安抚,这非你莫属。范赫,你若不能前往,也只能你最信任的人前去安抚,所以只能我去。至于闵炜的三十万大军,不能给李朗,否则他势力太大,若有异心,不好钳制。赵岩要抗击闵煜,一时半会不能回来,也不能将三十万人马随意调动,以防途中哗变,难以收拾。我看不如让武师德去,一来,这人在京中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此时留在京中,若是居功自傲,和旧臣勾结,我们反而有所制肘。二来他虽不会打仗,但探究人心自有一套。我们给他个防御史的职位,只让他管理这三十万人马,其余地方军政大事一律不准他插手。等我们完全掌控了局势,再招他回来不迟。”闵仙柔分析地头头是道。
湛凞却为难道:“别的都好说,只是你这身子,我不能再让你涉险。”
闵仙柔温柔笑道:“我想好了,我不一定要到武威郡去见范赫,可以让李朗陪着,在京城和武威郡中间找个地方会面就好,让李朗亲笔书信给范赫,以范赫自私的性子,若是有利可图,他必会同意的。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也明白,这几件事必需尽快解决。若是闵炜得了我们控制京城的消息,那个没头脑的莽夫,说不定会投靠北狄,到时后患无穷。”她抬起头,眼若星灿,“最后一步了,凞凞,我们一定登顶天下的。别浪费了我们这几年的分离相思之情,别浪费了那些为我们无辜死去的性命。”
“最后一步,好。”湛凞压下不忍,“我就许范赫永守武威郡,等日后腾出手来,我非得除去这个不顾民族大义的小人。”
不远处,高高台阶上的龙椅架在那儿,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天蒙蒙亮了,京城里开始有了人气,大伙儿惊奇地发现,大街上到处都是军队,军服可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百姓害怕了一阵也就坦然了,这些军队只是巡逻戒严,并没有扰民。突然有识字的人指着旌旗,悄声地说道,“端,是端军,是端王的人马。”百姓们心里隐约都明白了,变天了。大伙小心翼翼,不敢去招惹是非,只等着天亮。
有个老年人混迹在人群中,朝着自己家走去。到了这个陌生的宅院门前,刚要抬手敲门,门自个开了,从里面走出个体面的年轻人,恭敬说道:“赵员外,您回家来了?”
老年人朝陌生人点点头,回首看了一眼皇城方向,跪下磕了个头,暗祝,皇上您一路走好。他知道这辈子就要在这儿养老了,这是公主给自己的金鸟笼,不过到底有些自由,总比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强多了。巍巍颤颤起来,刚要进门,几十骑铁骑护着一辆马车从他眼前过去,这好像是——公主?
闵仙柔只小憩了会,便带着武师德去了李朗的军营。四更时,李朗和卫绪共同夹击戍京军成功,将戍京军控制住后,立即回到军营,才要进京面见湛凞,就听公主来了,赶紧整理仪容,跪迎闵仙柔。三人商量一下,决定将和范赫见面的地点定在汇坊城。这个地点离京城和武威郡正好都是三天路程。李朗怕范赫不来坏了大事,暗中只身一人亲自前往去请范赫,以表诚心。
十一月十七,汇坊城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里,闵仙柔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对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位中等身材、头发花白、满是络腮胡须的男子微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范将军既然只身前来,想必心中已有定夺。”
“范赫十五岁从军至今,整整四十年。一心只为国为家,不敢半点偷闲。奈何朝廷奸臣当道,范赫有志难伸。今日得遇明主,实乃天下之幸,百姓之幸、范赫之幸。臣若不顺应天意,必遭天下唾弃。臣怎能成为这千古罪人?”范赫这人说起溜须拍马的话来,让人瞧着依旧大义凛然。当初,闵炜拿着圣旨,找他起事时,他就盘算着自个的利益。他为什么将女儿嫁给闵炜?不就是看中了皇子的身份。可气的是养了个白眼狼,有了势力后不把他这老丈人放在眼里,对他女儿更是弃如敝履。这样的人怎可辅佐?何况那圣旨明显是个圈套。投靠闵煜或闵炫?他已经被认作闵炜的人,现在涎着脸过去,叫人瞧不起不说,到时再被排挤陷害,他的身家性命岂不危矣。他不是闵炜那个莽夫,投靠北狄这种蠢事断不会做。武威郡的百姓世世代代和北方游牧族抗击,他真要投敌,那是自毁民心自取灭亡。现在李朗亲自来请,公主出面说和,这是天大的面子不说,也说明了湛凞对自己的看重,只是他话是这么说,条件还是要看她们怎么开。
闵仙柔对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笑着拿出一封信,道:“这是端王的亲笔信,她许你永守武威郡。”
范赫“扑通”跪下,脸上惊喜交加,“臣范赫决不负皇恩。”这等于许他是没有藩王名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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