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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手指在游戏手柄上翻飞,耳机里的枪声震得耳膜发麻。突然弹出的新闻推送像块脏污的创可贴,糊住了整个屏幕——【紧急通知:城南出现不明感染,患者攻击性极强,全市实施戒严】。
他嗤笑一声划掉,刚想继续厮杀,楼道里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对门张叔的咳嗽声从门缝钻进来,粗粝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
“小陈,借点感冒药……”张叔的声音突然变调,尾音拖出诡异的颤音,像被捏住喉咙的猫。
陈默猛地拔掉耳机,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楼道,他看见张叔扶着墙走来,半边脸的皮肤像融化的蜡,眼球浑浊得泛着血丝。而他身后,张婶四肢着地爬着,指甲在水泥地上抠出深深的痕。
“砰!”张叔的头狠狠撞在门上,防盗链被震得哗哗响。陈默抄起电竞椅砸过去,却被对方抓住椅腿猛拽,他踉跄着后退,眼睁睁看着张叔的嘴裂到耳根,涎水混着血珠滴在脚垫上。
“操!”陈默踹翻茶几,抓起水果刀抵住门缝,另一只手死命推住冰箱。双开门冰箱在地板上犁出浅沟,终于“哐当”一声卡住门框,把张叔的嘶吼和撞门声隔在外面。
汗水顺着额角滴进眼睛,他瘫坐在地,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背景里满是尖叫:“默默,别出门!我们在……”后面的话被一阵电流声绞碎,再也拨不通。
窗外的天不知何时被染成了诡异的猩红,风卷着红雾掠过阳台,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陈默爬起来摸出无人机,镜头升空的瞬间,他胃里一阵翻涌——小区花园里,几十个人影在追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拖着半截肠子,而那些倒下的人,很快又抽搐着站起来,加入追逐的行列。
社交软件的求救信息刷得飞快,有人说政府投了炸弹,有人说病毒是自来水带的。陈默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只敲了三个字:“我还在。”发送键刚按下去,网络信号就彻底消失了。
冰箱里的可乐还在冒气泡,薯片袋鼓鼓囊囊。陈默开了罐啤酒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脏狂跳。他看着对面楼亮着的某扇窗,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倒垃圾时,看见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在阳台浇花,她的多肉长得很好,圆滚滚的像颗颗绿色的心脏。
现在,那扇窗暗着。
撞门声不知何时停了,楼道里静得可怕。陈默握紧水果刀,一步步挪到窗边,红雾中,有个黑影正顺着排水管往上爬,手指抠住他阳台的栏杆,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红雾在午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陈默抱着膝盖缩在飘窗上,手里攥着半瓶威士忌。冰箱堵门的第三天,压缩饼干只剩最后一包,饮用水的塑料桶底朝天,只有酒瓶还在墙角滚来滚去,发出空洞的响。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短促得像被掐断的尖叫。他猛地掀开窗帘一角,看见穿警服的女人摔在单元门口,对讲机在地上滑出老远。三个黑影扑上去,她的配枪“哐当”落地,手电筒的光柱在红雾里乱晃,最后定格在他所在的七楼窗口。
“救……”女人的呼救被撕咬声吞没。陈默抓起旁边的哑铃就想往下砸,可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金属,就想起冰箱那道摇摇欲坠的缝——张叔的指甲还嵌在门框上,黑血结了痂。
他咬着牙缩回手,眼睁睁看着那抹蓝色警服被黑影淹没。女人的手电筒灭了,而他的喘息声太大,引来了新的东西。
“咚、咚、咚。”
撞门声比之前更猛,冰箱开始摇晃,底层的抽屉被震开条缝,露出里面蔫掉的生菜。陈默扑过去死死顶住,肩膀被冰箱角硌得生疼,耳边是门外粗重的呼吸声,像破风箱在拉。
不知顶了多久,直到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他才发现冰箱门脱轨了,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最后一包饼干掉进墙角的污水里,牛奶盒被踩扁,白色的液体混着血脚印,糊了满地。
网络是在第五天凌晨恢复的,只有短短三分钟。陈默的手机疯狂弹窗,最新的消息来自表哥:“爸妈所在的避难所被攻破了,我看见……”后面的字乱成一团,像是在奔跑中发的。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突然抓起哑铃冲向门口。被撞变形的防盗门一推就开,走廊里游荡的两个黑影闻声转头,腐烂的脸上淌着黏液。陈默闭着眼砸下去,一下、两下,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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