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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摩打量着女尸的脸。他见过白袖萝几面,而且活人和死人的面容并不尽相同,他一时难以确定这具女尸是不是白袖萝。
“凌修告诉林明思,白袖萝是昨天才死的。这具女尸起码死了有三五天了。不过时间倒也能对得上。”阎摩一边想着,一边揭开覆盖在女尸身上的被子。看这具女尸的身材,倒是与白袖萝差不离的,而且身穿白袖萝的那件宽袖白衣。阎摩观察着,忽然发现女尸的脖子上有道青紫色的伤痕。
“把火都往这边举一点。”阎摩吩咐几个人。光线亮了一些,他仔细去看那伤痕,发现两指宽的伤痕中有几条细细的线,已经发黑了。阎摩用手去探那细线,估计是铁丝等物所造成的特别深的勒痕,伤口下甚至隐约可见黑色的血块。
“这种伤口……”他将提灯凑近了白袖萝的脖子。夜风吹过来,让阎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像是一捆丝,中间又混了几根铁丝所勒出来的,勒住她的应当是拂尘。”
“白袖萝不是寿数已尽,油尽灯枯而亡的。”阎摩叹了口气,有些怜惜地看着这具女尸,又用被子将她盖上,“她是被用拂尘勒死的。厉鬼道现在还活着的人中,能这样的做的,只有凌修了。大概是宁愿杀了她,也不愿看她慢慢等死吧。”
虽然阎摩还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凌修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为什么要隐瞒白袖萝的死期,但是对于他而言,知道白袖萝已经死了,这就足够。
阎摩命人将此处恢复原状,便走到一边在道旁坐下,将背在身后的西塔琴解下来抱在怀中,轻轻弹了几个调子。异族乐曲在寂静无声的坟地中响起,比之恐怖,更有种悲凉的意味。
“就用这曲子送你走吧,白袖萝。”阎摩轻声说,声音和琴声交融,柔和得就像是在对情人呢喃。
合德安顿好薄子夏后,返回方才招待薄子夏的居室中,叫来侍女为自己重新更衣梳妆,又点起几十支蜡烛,映得满室通明。她的心情十分恶劣。正与薄子夏耳鬓厮磨得开心,却突然有人通报说乾达婆要来访,而且乾达婆又是她很厌恶的人,心情能好才怪。
乾达婆是阿修罗王的妻子,也是她舍脂名义上的“母亲”。不过,这个女人跟合德并无血缘关系。
乾达婆的突然来访,也令合德疑惑中也有些忐忑。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察觉了什么?别的倒还好说,她怕乾达婆发现薄子夏,而后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与乾达婆翻脸事小,危及薄子夏就事大了。
正想着,合德忽觉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环佩叮当的声音。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去迎,见几名侍女簇拥着一名戴面纱的妇人走来,她双手合十,深深躬身行礼:“母亲。”
乾达婆对她微微一摆手,示意免礼,率先走入居室中去了。
“母亲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合德侧过头问道,余光瞥到这“母亲”已经自行落座,态度之自然,活像自己才是此处主人,合德是客人。
“许久不见,随意过来叙叙旧,不必拘束。来,坐。”乾达婆道,她依然没有摘下面纱,嗓音稍微有点沙哑,合德疑心她是生病了。
合德坐到乾达婆的对面。因为面纱和头巾的遮挡,合德只能看到她一双摄魂夺魄的眼睛,还有眉心艳红的吉祥痣。可能是因为生病,合德觉得乾达婆的目光没有以往那样咄咄逼人了,倒让人看着顺眼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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