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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累你这些时日,很抱歉。”云海清说着,将手覆在陈若合的手上。毁容一事,对他的打击说不上特别大,却也让他的傲气消磨了许多。云海清,这个人越靠近他,就会发现他越为深沉,就像是隔着重重的纱,每掀开一层,都会发现云海清另一种的模样。
“又不怪你。”陈若合说。两个人温情脉脉地说了会儿话,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换做以前陈若合肯定会鸡皮疙瘩掉满地,如今却也不觉得膈应,大概是她陷入其中的缘故。刚说了没多久,就听见窗外有个人愤恨的脚步飞快跑过,陈若合和云海清相视,尴尬地笑了笑。那是云子棠。
虽然云海清中毒这事,始作俑者是云子棠,但因为她是掌教的女儿,除了私下里被云掌门骂了几顿,也没有受什么惩罚。近来她倒是老实了一些,却总是跟踪云海清和陈若合二人,似非要看两人如何恩爱来刺激她一样。这孩子可能是从小比较缺失母爱,所以心理承受能力差?自己家的萝莉陈若初也是缺乏母爱,也没见变成这副深井冰的样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接下来是想看陈炽还是想看若合呢╭(╯^╰)╮
☆、向风
云子义方行过雾阵之路,天色忽然转阴起风,他不由暗叫不妙。山里春如四季,上一刻还是阳光明媚,此时便阴沉了下来。马蹄踩在厚厚的积雪中,也走不快。他只能一边撩起袖子挡着风,一边艰难地拉动缰绳。就是在这恶劣的天气中,他忽然听见远远的摇铃声响。难道还有人跟他一同赶路?云子义打起精神,索性跳下马,拉着缰绳,一步步朝前走过去。
不远处前方,山道边一棵大树下,有一背着药筐的铃医站在那里,活像被定住了一样。所谓铃医,就是古时的赤脚医生,因用摇铃招徕患者,故名。走近来看,此人一身黑衣,天庭饱满的富贵之容,铜铃被他挂在药筐上,随着寒风响动。云子义心里疑惑,这铃医不在灌县中,跑到山上干什么?
那铃医见到云子风,笑了笑道:“山人欲试自身能为,不想小兄弟在赶路,多有冒犯。”说罢将摇铃从药筐上取下往西方一指,霎时间风停云止,天朗气清,仿佛方才的阴天只是幻觉而已。云子义回头再去找那名铃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远去,飘渺的铃声传来,叫都叫不住。
云子义知晓有些修炼得道的人可以小范围改变天气,那名铃医恐怕就是个中高人。他也来不及多问,便继续赶路。
晚上时,云子义赶到灌县,本想找一家客栈投宿,孰料老板伙计见到云子义,就跟见到鬼一样,连连说:“本店客满。”好不容易找着一家掌柜是外地人的客栈愿意收留他,还不待云子义坐下来喘口气,就从对门店铺跑进来一个婆子,附在掌柜耳边说了什么,还惊恐地望了云子义一眼。那掌柜脸色骤变,立刻对云子义赔笑:“抱歉客官,小人方才弄错了,本店已经客满。”
云子义为人文弱,脸皮又薄,只能被赶了出去。夜色渐沉,他牵着马走在灌县越发冷清的街道上,莫名其妙的。平时,灌县的人见了他,都知晓他是邛崃派的弟子,对他就算不恭敬,好歹也客客气气吧。今天是怎么了,连客栈都不肯收留他了?
行至官衙前,云子义见墙上贴着张告示,便凑过去看。只见那告示上盖着官府大印,说是邛崃山上有贼寇落草,与邛崃派、断层崖中人皆有勾结,妄图谋反,若被发现灌县百姓有包庇之嫌,同罪论处云云。云子义看看左右无人,连忙将这张告示撕下来。
怎么回事?邛崃派一直安分守己,怎么会与贼寇勾结、妄图谋反?难怪没有客店肯收留他。云子义心里发慌,不知道师父或者断层崖的陈先生又是得罪了什么人,只知事情复杂且颇为严重,也不像是以他之力就能改变。他急忙低下头,又把头发拨乱,掩住了脸,向县外走去。
灌县外有座废弃的庙宇,云子义又累又饿,决定就在那里胡乱对付一晚上,明天再做打算。
不料云子义才推开破旧的庙门,便见一名男子在大殿里生火取暖。而且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山路上遇到的铃医。相逢是缘,那男子热情地招呼着云子义,又相互介绍了一番。男子说他名叫“吴支祈”。云子义想,无支祈不就是神话中的水怪么?因为邛崃派现在乃是非之地,云子义也不敢报自己的真名,随便扯了个“苟胜”的化名便糊弄过去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修真寻道问药之事,觉得颇投机缘。水怪,不,吴支祈高兴万分,把他养娘叫出来去买酒。原来这厮是和他的养女同住在这破庙里的。云子义初还在想,所谓吴支祈也是高人姿态,何必窝居此处,就见一名少女穿身白裳,翩翩从后厢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寻找的阿寒。
阿寒和云子义照面,都大吃一惊。云子义只听说过阿寒有个义父,名叫向风,人品低劣,胸无大志,却从来没见过向风。如今见这等情形,马上也明白过来,水怪吴支祈就是向风。他急忙低头饮茶做掩饰,阿寒却不动声色道:“请义父和客人稍坐。”就出门去了。
阿寒将酒打回来后,云子义便和向风对饮了几杯。因为怀着心事,他也不敢多喝,就推脱不胜酒力,去廊下寻了间厢房歇息。向风热情地帮他张罗,又喊阿寒搬来铺被。阿寒趁着向风不注意,悄声附在云子义耳边说:“侬便住在左手第二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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