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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3页）

“那当然！”希贝尔眉开眼笑，她的声音微微上扬，略微激动地回应道，“你知道吗？秦枕，我真的很喜欢无人之地。这里对于我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我觉得只有在这里，我才算是真正地活着，我能做到所有我想做到的事！”

秦枕睫毛轻轻眨动，她对着希贝尔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黑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夜空，“是吗？那这里真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希贝尔吃完药之后又沉沉睡去，秦枕坐在床前，看着她宁静的睡颜，目光再次移动到了窗外。天空之中还有很多飞船来来去去，在空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尾焰，这里再也不复之前的平和。她伸手给希贝尔掖了掖被角，看到克兰落地无声地走了进来，他轻轻关上了门，对着秦枕和坐在一边的漆陨点头致意，温和地说道：“希贝尔很喜欢你。”

“她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秦枕看着希贝尔说道，她再次抬头时，也看到了克兰凝视着希贝尔时温柔的目光和唇边淡淡的笑意，克兰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短袖，左边整个胳膊都露了出来，是被金属覆盖的银灰色，和黑色的线条点缀其中，与他正常的右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像是注意到了秦枕的目光，克兰随意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笑容依旧温和地说道：“吓到了吗？这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和我的妹妹康坦思一起对外作战，结果不幸落入了对方飞船的包围圈。我的机甲被彻底摧毁，她把最后的逃生舱留给了我，自己去引开了敌人。不过，我现在也没办法再登上机甲作战了。”

秦枕摇了摇头，“这是作为勇者的勋章。我并不会害怕，我只是在想，在经历了一次次失去同伴的痛苦和一次次濒临死亡的伤痛后，你们……也会不会难过。”

克兰微怔，转头看向了她，被黑色眼罩遮掩的左眼周围有残留的伤痕，右眼却是一片沉静，他淡然一笑：“我们也是人。我从医疗舱中醒来时，因为自己只剩下一半的身体曾经濒临崩溃。我也曾经动摇，怀疑我所付出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我到底能不能活到无人之地获得彻底胜利的那一天。但是，我想起来我和康坦思在决定来到无人之地之前的情景。”

克兰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唇边的笑意浅淡却温柔，“我们救下了一个屡次被欺凌的男孩，他说谢谢我们，但是，过了没多久，他却因为被暴打重伤死在了黑暗的巷子之中。康坦思是个正直的人，她追查到了凶手，但是，因为对方是A级人种，判不了几年就能出狱。康坦思去调查了很多C级人种生存的现实，她看着他们从哭泣到麻木，看着他们被抛弃孤独的生活，看着他们忍受着别人的歧视和厌恶，她写了很多很多报告，却全都被封杀了。她最后告诉我，她要去无人之地。她无法忍受帝国将同样的人划分为不同的等级，她无法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欺凌。她最后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那时并不了解这些，只问她为什么。

“她只是说道，因为一个正常的人应该对同胞的苦难感同身受。”

克兰抬头看着秦枕，用右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左边的胸口，发出了金属沉闷的回声，“秦枕，我这里的心脏虽然已经不再跳动了。但是，我依然和所有来到无人之地的人一样，我永远无法忽视那些被等级制度折磨的同胞的泪水和痛苦，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喜怒哀乐，我不愿意让自己的权利凌驾于他人之上。我和他们，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类，我不仅仅是想要拯救他们，我也想要拯救自己。”

秦枕沉默着和漆陨一起离开了希贝尔的病房。

秦枕目光直直地走在漆陨的身侧，她的目光之中有一种清晰可见的晦暗。漆陨只是这样看着她，脑海里却不期然想起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她是他的弱点，我们需要她在无人之地。”

“你们想要我背叛和他的合作？”

“不，我们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意外。”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