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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薛苑的拒绝脱口而出,和他的话几乎同步。
“回答得到真快。”
李又维短暂的皱一下眉,又笑了:“我不会让你脱衣服作人体模特,我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这跟脱不脱衣服没关系,就是不行,”薛苑退后一步,狠狠的揉了揉脸,要把他手指的温度从脸上完全抹去,“我不喜欢被画。”
李又维沉思片刻,换上了然的神色:“看你反应这么大,你之前有被人画过并且遇到过不愉快的事情?”
现在终于看清他缠着自己的目的,知道了原因,薛苑觉得异常轻松:“没有。但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被画。非常非常不喜欢。”
李又维的那末笑意消失殆尽,厉声道:“不,除了你就不行。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模特。”
他顽固的坚持让薛苑片刻失语。她知道画家对模特儿的偏执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于是好心好意的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适合作模特。你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李先生,何况你是我的老板,请你去找别人吧。”
李又维忽然诡异的笑了,语气一顿后再一改:“薛苑,你不想找到那幅画了?”空荡荡的教室里,这句话仿佛有了回音。
这么热的天气,薛苑竟然一个哆嗦。寒意就从脚底一缕一缕的升上来,明明是炎夏,某种叫“不寒而栗”的感觉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李又维说话时嘴角带着从容的笑意,眼里的光在这么昏暗的教室都历历可见。薛苑最怕他那种笑,志在必得,只需要看一眼,就觉得没了底气。
“如果我没算错,你这么些年一直在找那幅画,是吗,”李又维笑意丝毫不改,语气轻松随意得好像在说地球另一边的天气,“这几天我可好好打听了你一下你。你当年可是外交学院的法语系的高才生,成绩非常优秀,前途灿烂似锦,据说你本来是可以进外交部的,老师们现在谈起你还是觉得惋惜呢。”
薛苑隐约猜测到他说话的用语,也知道他打听了不少关于自己的消息,她告诉自己不要露怯,直视他,面无表情等他说下去。
“你母亲是军人,八十年代中期吧,在战场上牺牲了,被授予了烈士的称号,那时候你还很小;你父亲是汧镇工艺美术厂的工人,一手把你拉扯大。大三的时候你父亲因车祸去世,你在那之后,不管不顾的退了学,改考了美术学院。这其中的原因和理由,就是因为那幅画母亲的那副肖像画”
他说这话音调非常稳,隐隐流露出感慨的痕迹。意料之中地看着薛苑的脸越来越苍白,竟然有了几分不忍。
“更何况,这幅画是你父亲为你母亲画的。”
这话本是猜测居多,可她的颤抖着的沉默已经完全印证了他的观点。李又维停了停,接着说下去:“你知道每年在市场上交易的绘画作品有多少件吗?你一辈子都看不完。在这样画海里找到一幅二十年前的画,谈何容易!凭你的力量,刚毕业的大学生,初出茅庐,无钱无势,你觉得什么时候才能可以找到那幅画?你这大学四年想必也用了些办法,但光是见李天明你都用了足足四年,结果还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找这么下去,你得花多少间?你还有多少时间经得起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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