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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到凌迟那天便知道真假了,真是盼死个人,那京里故人怎么还不到。”
这位所有人都在盼着快到的“京里故人”,终于在一个黄昏出现于芙蕖县的城门外的十里亭,第一个瞧见的必然是站得最高的卓仲达,他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难得没让副官传令,而是直接自己大手一抬,厉声命令道。
“来人,速速将路清出!”
城墙下苦等多日的知县跳起来,赶紧叫衙役们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赶着路人把道让出,而玄甲银袍的卓家军亦立时听令,各个腰佩大刀手握长枪,在城门内外的道路上左右排开,卓仲达一人自城门上踏着阶梯急急而下,金甲红袍飘动如旗,因为在抑制着自己兴奋的心情,整张脸反而看上去比平时更加威严。
他握着腰间佩刀的刀柄,只身立在城门口,四下静穆如空,只见一批人马拥着一顶蓝布轿子,迎着西面霞光,徐徐而来。
所有人都先注意到了走在蓝布轿子左边的一个巨大身影,那人身块极高大,脑袋比野猪的还大,头顶竟高过了一旁的轿顶一掌,迎面走来好似一座小山移近,身上海背着一个棺材似的大木箱,让人怀疑是因为没有一匹马能承其重量,因此这人才像轿夫一样自己走着。
这人不仅身形高大到令人恐惧的地步,脸上还戴了一幅极可怖的面具,这面具黑面白牙,画的是金刚忿怒相,正是乌斯藏密宗里最凶恶可怕的大黑天神相。就在这时,这怪物似的人看见了卓仲达在前头等着,便似个孩子般,蹦跳着举手朝他打招呼。
他手臂一举,所有都吓得倒吸一口气,竟是四个袖管,四条手臂!
看来这人就是那巧府的新家主剥皮候,巧阿难。
想不到这巧阿难真如传言所说,长有四条手臂,虽没有一座亭子那样高大,却也高过轿顶,说他不是人,是怪物,并不夸张。他这么蹦跳摆手打招呼,被旁边一个穿着草鞋的汉子瞪了一眼后立刻规矩下来,这时人们才发现这尊巨物旁边还走着一个人,是北镇抚司的头儿李三。
除了巧阿难和李三,其他所有人都各自骑着马走在那轿子的前边和后边,待得这批人马终于走到城门口,人们被巧阿难这巨人吸引的目光才终于回神转向,全部看向了那领头骑着高头黑马的少年郎。
只见这少年郎一双长腿勾着马镫,穿一身窄袖束腿的玄色侍卫劲装,虎背蜂腰,生得十分具有男子气概,他将一头长发束成一个潇洒简单的马尾,背着一把粗如碗口的黑色长枪,枪头用帛裹住,全身上下除却腰间的一块玉牌和一柄宝剑,再无其他饰物。
乍看觉得这少年英姿飒爽,能领队骑马定该是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可再看却发现他贵气逼人的眉眼间隐隐压着哀愁,与他这幅极具男子气概的长相十分矛盾,叫人不禁对他又慕又怜。
卓仲达看见这少年立刻迎上一步,却也只是一步,不敢放肆走第二步,他立在城门洞下,夕阳照不进去,模糊他的面容,可站得近的几个士兵竟发现这位卓二郎眼里竟有泪光闪闪。
那少年见他上前一步,立刻喊了一声“二伯伯!”,勒缰下马,朝他一拜。
这少年便是皇室留给卓氏最后的一屡血脉,卓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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