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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愚笨,挨个问人当然不会有人承认进过书房。”庄上真冷冷说道:“不过,今早你出门舞剑之后,我曾见魏寻山在廊下经过,不知他说的闷头大睡是睡到了何时。”
雨有阵没阵地下,山里轻飘飘的湿雾都粘在人身上,林梅阳在夜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很饿。
一只雀鸟落在离他不远处,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它们通常会在黑夜中保持沉默,大约是被此刻小团的火光惊扰才会如此。黑白相间的羽毛,与淡黄的喙,低头去啄地上那几粒粟米的瞬间,林梅阳拉了一下手中麻绳,竹筐啪嗒扣住。
他在夜里偷偷自己烤来吃了,只敢将火生去院外,潦草处理掉皮毛,不少毛翅粘死在它没肉的骨架上,没所谓,连骨头都嚼碎吞下去。那些士族大多愚钝,不懂衣食自理的技巧。发霉的粟米都给他们,鸟肉留给自己。
那李玉竟疑心自己偷偷进了房间?这才是令林梅阳愤怒之处。
他时常自认品性高洁,唯一不满的是老家那桩幼时定下的姻缘
霜儿很好,但大字不识,他苦读时她会在一旁端茶倒水,在院中将他的脏衣在石头上敲得啪啪地响,他叮嘱过多次,她回回抿嘴一笑,下次依然照旧。眼看李玉的态度,他是攀附不上,若能攀上其他贵女对自己也是有所帮助。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懊恼,没多捉上几只雀鸟。若是能分一只给那崔知越,说不定此事会大有转机。
来京春闱时,不少平民学子荟聚一堂,私下讨论城中未婚贵女的偏好,当就已听说这名娘子,傻里傻气,不愿随意与权贵结亲,只要求得深爱之人,应该是不难的。
林梅阳吃过了东西,就挖来泥土灭掉院外火种,再用脚将灰土踩敦实。魏寻山走出别院,步履匆忙,两人在月光下撞见了,魏寻山微愣,旋即又笑:“状元郎,还没回房就寝呐?”他说着,眼神飘到刚刚烧过火的泥灰上。
林梅阳灿灿地笑了,生怕被看出点什么名堂,一只雀鸟可不够十几人分的,不过还没等他回话,魏寻山又自顾自地说:“这几日浑身泥泞,我去山涧洗洗。”说罢也没要他同去的意思,自顾自地离去。
林梅阳只来得及瞥见他脚踝上一块干掉的黄泥印子,次日再见他时,那块印子竟也还在。
江月楼上。
枕荷敲开隋春风的门,低声急道:“娘子,力夫来报,浮舱积水越来越多,舵师说现在吃水太深,要想办法解决。”
“无法再多坚持一日?”隋春风起身疑道:“江月楼是按我大唐战船海鹘的制势所造,遇巨浪不倾没,那浮舱分了无数密封小格,难道还无法支撑?”
“舵师说若只是小格进水倒也无妨,他刚刚令人下去看过,中间留人行走的走廊漫水,已经快满上来。此刻若不补上,就要考虑弃重物。他问娘子可否先将底舱杂房中用不到的杂物归纳到一处,搬到船尾丢下去。”
隋春风匆匆走到船尾,见包三水几人正将底舱的石锤石狮拖到甲板上,一个接一个地向江里抛,立即说道:“这些几只太少不顶事,再去找些来,你们藏的那些鱼爪,铁钩,渔网平日里放着也没用,都先丢掉。”
“娘子勿要着急,包某再下去搜罗一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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