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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至我面前。
我接过,垂眸一看,竟是那枚曾被摔碎的玉佩。
玉上裂痕早已无迹,琢痕细腻,温润如初,许是请了极擅工艺的匠人修复过,若非细看,几与往昔无异。
我一时怔住,不明他此举意欲为何。
是这三月来我的冷淡,让他终究死心了?所以此番将玉归还,是欲断前缘,自此别过。
而我心头竟无半分释然之感,反倒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你也就只能坚持到这样吗。
念头才起,我便猛地压了下去。
李昀的目光里少了几分往日的黯然与落寞,反倒多了一份叫人难以忽视的笃定。
那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在印证我方才心头升起的猜测。
我本还挂在唇角的体面笑意忽然维持不住,转瞬间便成了讥诮的冷笑。
“不想要就扔了吧,我还缺这么一块破玉不成?”
李昀微愣,唇角抿起,不赞同地沉声道:“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不是破玉。”
我一噎,正要反唇相讥,却被他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定住,一时语塞。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神情如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般,语声坚定得叫人无从拒绝:“等我找到能治你眼疾的方法,我便去南地寻你。到那时,你就再将这块玉……重新送我。”
我怔忪一瞬,手中的玉佩突然就像烫手山芋一样,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李昀忽地凑近一步,覆手握住我攥着玉的那只手,用力收紧。
“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再等等我吧,小山。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船顺风而行,玉佩放在手中,温润如脂。
我低头,用指腹一寸寸缓慢摩挲,触及那一道细微的裂痕,哪怕被巧匠打磨得极其平整,仍无法彻底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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