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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长自营翻墙机场 - 提供免费节点不限时试用

第9章(第7页)

月余后某日,北冰洋巴伦支海南岸,摩尔曼斯克港码头号角吹响,行将登船,从木屋至栈桥半英里距离,却怕她著了雪地靴的脚底仍会受冻,男人俯身背起对方,一步稳似一步,苏联冬季昼短夜长,北极圈内星空画图难足,芥樱低头埋在他肩侧,不声不响抬起手,一枚用红绳挂著的玉佩就这样悬落在面前,一片雾茫茫的雪地中,自遥远东方而来,像是一个精巧繁复的梦。

“这不是定情信物吗,怎么还要还给我?”向文一启唇便是一团白霜,声音带点笑意,问她,“原来你一直带在身上。”

芥樱不抬起头,声音听起来便是闷闷的:“万一我变老了变丑了,你认不出我,我总还有一样证明,让你相信,”向文却接过她的话,笑道:“我可只是很肤浅的人,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如果你变老了变丑了,我一定见到你就不喜欢你了。”芥樱在身后捏了一下他颈侧的肉,道:“原来你对我的喜欢也不过如此,那等你变老变丑,我也不要喜欢你了,如果有个更好看的女子比我先出现,你是不是也就这么喜欢了别人去?”向文却道:“可是我等了十年,再也没有见过你比你更好看的女子了。”芥樱忽然便没了声音,向文又道:“如果有这个人,还请你一定引介给我,万一你先嫁给了别人,向家倒也不必就此绝了后。”

芥樱马上道:“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向文偏过头,对她恶声恶气吓道:“好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向文是什么人,你今日若不答应了我,我马上就把你扔在这冰天雪地里,脱了你的鞋抢了你的背包一走了之!”

芥樱却晃了晃那枚玉佩,道:“好啊,看来你向文也不知道我芥樱到底是什么人,你若敢把我丢在这里,我便先立刻摔了你的玉佩。”

向文却是半点不急,反而露出个洋洋得意的微笑:“那这次一定是你要输给我了,你自己低头看一看,这地上全是雪,你就是扔个十次百次,这玉佩也不会碎的。”

芥樱道:“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这便是你的求婚了?”向文听了这话,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这玉佩不会碎,你把它摔上十次百次,只有我的心会碎。而且你从开始便说错了一句话,”他转回了头,继续往前走了下去,说:“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你,所以这世上哪怕有再好看的女子,除了你,谁我都看不到,我已经看不出什么是好看、什么又是不好看,你若不肯答应,整个世界在我眼里,就同这摩尔曼斯克的雪一样,都是一样的单调,好不好看,又有什么分别?”

芥樱顿了顿,将玉佩收回了袖中,温柔道:“我不喜欢下雪,这里太冷了,我们回香港去吧。”向文愣了愣,笑问:“那么你是答应嫁给我了?”芥樱说:“我只说愿意同你回香港。何况就算我答应了,那也是你逼着我,我才答应的。”向文笑道:“是,总之我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回到香港后,芥樱便辞去了乐团首席的身份,就在二人秘居就近一所中学应聘了音乐教师,而向文彼时身份敏感,外加芥樱家世同样特殊,二人并未办理婚姻登记,自然也没有什么婚礼。只是那艘Horizon终于重新见了天日,向文还从英国购回了一匹纯血小马,取名叫做Tobago,养在沙田的马场,二人每逢周末,都会一同去探望一岁半的Tobago。

芥樱并不知向文真实背景,始终以为他做的是电影投资行业,二人寻常白日极少见面,向文向她承诺,再过几年自己事业稳定下来,便会上门拜访伯父,芥樱心思单纯,对他总是极其信任,但对向文而言,要维持这份瞒天过海秘密恋情,却比预想中更为困难。社团内亲近人士只当他是金屋藏娇,又有了位相好的情儿,只当这情儿格外缠人,他作风向来风流,于是谁也没多起疑,可树大招风,抵不住其余社团里总有那么些人盯准了他,即便暂时一切太平,向文亦不得不多存著一份谨慎;更何况芥端康亦不是个单纯角色,他向文早是O记名单上的重点人物,要知道自己的独生女被这么个人骗了去,恐怕又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虽说二人恋情瞒得是比当红明星还要密不通风,但芥樱检出怀孕那日,向文还是大脑一片空白,丢下社团事物,自元朗一路超速,回到二人位于旺角的合居公寓。破例留了宿,辗转难眠,月色入户,他胳膊支著脑袋,就这么低头默默地在黯淡的光线中看了熟睡的爱人一会儿,随后裹了件睡袍,汲了双拖鞋,走到露台上去了。

半山的景致都蒙在一片乳白色的雾里,单调得像是人还在梦中,什么也看不分明,夜间湿重的露打湿了他的脸庞,将雪茄的香气也偃息了下去,只有清冷的、瘆透了肺腑的寒意。香港入了夜,倒也是这么冷的。身后覆上了个温暖的怀抱,芥樱从来眠深,今夜却亦被他这点些微的动静折腾醒了,从后背半搂在他的腰间,问:“你在想什么呢?”

向文将烟在栏杆上轧熄了,回身低下头,对她笑了笑,道:“我在想,如果是个男孩儿,该叫什么名字,如果是个女孩,万一长得太像我,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芥樱听了倒是认真地往他面上瞧了一瞧,温和道:“像你倒也没什么,我倒反而会喜爱他更多一些。”向文却笑道:“那你可已经要吃起她的醋来了。世界上终于要有个比你更好看的女孩儿出现了。”芥樱愣了愣,轻轻讲了他一句:“没个正经。”

向文将她往怀里收了收,又道:“我可是很认真的在想呢,该叫个什么名字?”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如果你愿意,同你姓也好。芥字写出来是小草吧?可比我的向要可爱得多。”芥樱却牵过了他的右手,在他掌心先写了个“芥”字,又在下方写了个“文”,停顿了片刻,将“芥”字下部的两行竖道略去了,仔细看了看,对他道:“向苓比芥苓要好听些。”

向文抬起右手,月色下往那空空如也的掌心煞有其事地看了看,随后低下头在她额间吻了吻,笑道:“你说什么都对。”

“向先生?”忽然身旁有人小声叫他名字,终于将向文从旧梦惊醒。恍然回神,原来今时已非昨日,爱人也已非故人,他已经不在旺角,此地也已并非香港——汉城,到底是沉没了。

龙头人近中年,终得弄璋之喜,伦敦爵禄街处,新记几位分支堂主闻讯赶来,闹哄哄将他拥他进病房,方才还清清净净的屋内,转眼就被琳琅花篮一排排摆满,每只花篮中心都包著沉甸甸一枚纯金长命锁,诸位堂主轮流要为小小少东朗诵人生祝词,小小婴童忘记要哭,瞪大一对杏仁般的漂亮眼睛,看着这群杀人狂魔与有荣焉,排队与吉祥如意握手言和。

许咏琪实在虚弱,只能浅笑,她将长发拨到耳后,抬眼望向床边一言不发的向文,轻声道:“阿文,给他取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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