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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两地牵挂（四十九）（第1页）

四十九

唐汉生和应春花夫妇为了减轻儿子唐英俊的罪行，要找韩文秀道歉，以求得她的谅解。他们从不少人那里了解了文秀，结果这些来自华北冶金公司的信息都是说受害人韩文秀是一个善良、聪明、大方、温柔、漂亮、能干的口碑极好的女孩，他们感到诧异，这与他们以前的想象大相径庭。

现在他们找过来了，见到了韩文秀，经过短暂的接触，他们了解到，他们听到的关于韩文秀的传说，还不如真实的韩文秀优秀。也就是说，真实的韩文秀比传说的更好。

他们已经知道，唐英俊故意把那块女表丢在了文秀房间的枕头下面，第二天文秀才发现了这块表，她不知道这块表是谁放或丢在了这里，马上就上交到了公司。由此可以看出来，她绝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她有很好的教养，穿戴显得端庄大方，气质高贵典雅，人也漂亮耐看，属于越看越迷人的一类人。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和来历，只知道她家是浚县的，父母及家庭其他成员的情况都不了解。但是她不像是一般农民出身，她高雅的气质似乎说明她出身于书香门第，但是她高考落榜又似乎否认了这一点。她怎么到华北冶金公司来的？是托了谁来的？似乎是一个谜。据传说她是一个副科长介绍来的，但是这个副科长是谁呢？好像没人知道。

其实，公司有不少人知道文秀是曾总同学的女儿，如甄助理、吕助理、秦处长等，只不过他们嘴很严，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这样，始终没人知道文秀是通过谁来公司的。加上文秀做人做事向来低调，不事张扬，更增添了她的神秘色彩。

自从出事以来，谢金玲一直陪着她住，两个人无意之间谈了许多，但是文秀也没有说她与曾叔叔的关系，以及她与佩轩定亲的情况。她觉得，不该说的一定不能说，言多必失。谢金玲倒是说她在谈男朋友，还没有确定关系，双方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唐汉生和应春花越了解越觉得韩文秀是个了不起的女孩，通过这次接触，他们也不能不为文秀的真诚所感动。因为手表的事，他们已经知道文秀是一个大方的人，一点也不贪便宜。通过谈话，他们知道文秀是一个知书达理的知性女生，是一个特别知道感恩、对家庭和父母特别有责任感的年轻人，与他们的儿子唐英俊形成鲜明的对比。唐英俊无论是对父母、对家庭，还是对工作，都没有责任感，都是稀里糊涂的。他们感觉到，文秀的家庭条件可能在农村是比较好的，应该也是娇生惯养的，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孩，又是父母最小的孩子，可能在家里是非常受宠的，但是她一点也不娇气。这样的一个女孩，除了文化程度稍低之外，几乎是完美的。将来谁娶了她才是真正有福气呢，她肯定是一个温柔贤惠、通情达理的贤妻良母。

应春花擦了眼泪说：“文秀姑娘，我们这次过来是专门向你道歉的，我们的儿子给你造成了伤害，给你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创伤，我们感到非常抱歉！对不起，文秀姑娘。”文秀恳切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法挽回了，只能将就着往前走，慢慢走出阴影。叔叔阿姨也不必过于自责，也要往前看，慢慢会好起来的。”文秀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们夫妇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唐汉生站起来说：“文秀姑娘，谢谢你！非常感谢！我们走了，你要多多保重！”文秀也站起来，说：“叔叔阿姨，你们也多保重！”文秀把唐英俊夫妇送到公司大院门外的公交车站，告了别，又回到打字室继续工作。

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文秀躺在床上想，看上去这唐英俊的父母也不是很不讲道理的人，可是唐英俊怎么就像个废品呢？难道唐英俊不是他们教育培养出来的？文秀感到，以前的唐汉生、应春花夫妇不一定像现在这样懂道理，经历了唐英俊的这次事可能对他们是一个极大的促进，迫使他们不得不认清形势，不得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这都是为了孩子嘛。这件事也迫使他们改变了想法，改变了看问题的角度和方法。以前他们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现在他们不得不站在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这样得出的结论大不相同，甚至相反。

文秀想，她和唐英俊的情况有相似的地方，就是家庭条件相对好一些。但是两个人长大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这恐怕就在于父母的言传身教了。但是即使品行不好的父母也有品行优良的子女，这又是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唐汉生夫妇天天忙着跑儿子的事，度日如年，吃饭不香，睡觉不甜。这天他们收到了在北京工作的女儿英莉的来信，说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天天忙着工作和孩子，但是很充实。唐汉生夫妇看到女儿生活很幸福，也为他们感到安慰。但是一想到英俊的事，马上心就又沉了下去。夫妇两个商量，给不给英莉写信说这事呢？说了净是让她和女婿操心，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离的太远；不说吧，这是一块心病。最后他们觉得还是跟女儿说一说吧。于是唐汉生写信就简单说了这件事，告诉女儿英莉，她弟弟英俊因为侵害一个女职工未遂被逮捕，目前被关押在看守所，等待起诉。

信寄出去的第四天早晨，唐汉生夫妇还没起床，就听见敲门声，两人不知道有啥事，都有点害怕又有啥不好的事，但是也不能不去开门呀，应春花赶快穿上衣服去开门。门一打开，女儿英莉进来了。应春花大吃一惊：“啊！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唐英莉没好气地说：“我说一声？来得及吗？”应春花见到女儿回来了，是这几天来最感到惊喜的一件事，她高兴地说：“快进来！”然后对还在床上的唐汉生说：“小莉回来了！”唐汉生本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觉得可能是有人来了，就赶快穿衣服。听到应春花喊，没有意怔过来，但是知道有人来了，就赶快从房间里出来。一看，原来是女儿小莉回来了，惊喜异常，关心地问：“小莉你咋回来了？”唐英莉本来想说不好听的话，可是看到爸妈惊喜而憔悴、苍老的样子，知道父母也是非常关心她的，也被折磨得好可怜，就不忍心说那些不好听的话了，就说：“我也好几个月没回来了，想回来看看。”唐汉生和应春花知道英莉是收到信以后因为关心英俊回来的，正好借着五一多放一天假，女婿可以在家带孩子，她就腾出来两天回来看看。她历来看不惯爸妈对弟弟英俊的无条件娇惯，总是说那样会害了他，她的话父母虽然不听，但是父母也有点怕她，因为她一向很正派，品行好，读书也好，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而她的爸妈和弟弟都是品行不怎么好的人，所以她在家里是很强势的人，爸妈和弟弟都不敢惹她。其实英莉是一个品行端正、通情达理的人，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对父母很孝顺，对弟弟也很关心，只是看不惯他们的不良品行而已。

应春花急忙说：“我去做饭，汉生，你去买几根油条吧。”唐汉生马上说：“好，我马上去。”英莉知道拦也拦不住，就只好让爸爸去买油条了。应春花马上烧水煮粥，还准备炒个青菜。英莉温情地说：“妈，不用那么费事，简单吃一点就行了。”应春花干脆地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别管了，去休息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说着，就把英莉推到英俊住的房间里去休息。

唐汉生一会儿就买了六根油条回来，应春花也煮好了粥，然后她煎了三个荷包蛋，又炒了个青菜。饭都好了，就去叫英莉起来吃饭，英莉因为坐了一夜火车，没有休息好，躺下就睡着了。她妈妈来叫她吃饭，她就起来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开始吃早饭。一边吃饭，英莉慢慢地说：“说说咋回事吧。” 爸妈知道她是为英俊犯事回来的，知道她让说的是英俊所犯的事，于是应春花就说：“那天英俊跟几个同学聚会，在一起喝酒，英俊喝醉了，他同学把他送到他公司门口，他就回宿舍了。到了宿舍楼，他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到他追求的一个名叫韩文秀的女孩的房间门口，他敲门，人家开了门，他就闯了进去，进去的时候他顺手就关上了门。他进去没说几句话，就把这个女孩摁倒在床边，女孩大声呼救，外面聚集了好几个人，有人用螺丝刀打开了门，几个小伙子冲进去，把他拉下来打了一顿，送到保卫科，又送到派出所。我们是第二天上午通知家里人的时候才知道的，你爸爸马上就托人，然后去派出所看英俊。我看见英俊带着手铐过来，心都碎了。忍不住就哭了。”说到这里，应春花忍不住眼泪汪汪的抽泣起来，英莉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唐汉生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英莉追问道：“英俊与这女孩什么关系？”唐汉生看到应春花说不下去了，就接着说：“英俊追求她好几个月了。”英莉点点头说：“噢，原来两个人英俊谈恋爱好长时间了。”唐汉生摇摇头说：“我和你妈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可是后来一了解，只是英俊的一面热，女孩就没有答应过跟他谈，没有形成实际的恋爱关系。”英莉进一步问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情况？”唐汉生答道：“这个女孩叫韩文秀，是个去年八月才来的合同工，也就是临时工，家是浚县农村的，长的漂亮，很耐看。她很聪明，也很能干，据说多次受到领导表扬，还是地区劳动模范。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知道的。看上去她很诚恳，很成熟，说话很得体，对人很真诚，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类型。”

唐英莉从小就是一个有主见、有自信、有见识的孩子，长大以后，爸妈的见识还不如她，所以家里有事父母自觉或不自觉都要听听他的意见，已经形成了习惯，只不过近几年她去外地工作了，她出嫁以后回来也少了，没法听她的意见了才作罢。

她听了爸、妈说的关于受害人韩文秀的情况，感觉这个女孩跟自己有点相似，可能家里的条件也是不错的，但是并不娇气，也许是一个比自己还自信还能干的女孩，也许性格比自己还好，是一个温柔的、通情达理的女孩。弟弟英俊追求她，看来他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怎么可能看上英俊呢？大概这个女孩早就看到了英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尽管他有着英俊的外表，还是个大学生，但是，稍一了解，只要是有点见识的女孩，不久就会发现英俊的缺点：幼稚，没有知识没有文化，也没有见识，什么事也不会干，一切听妈妈、爸爸的，自己没有一点主见和判断力。这样的男孩，时间长了，女孩就厌烦了，何况这个韩文秀是一个很聪明、很成熟的女孩呢？她很快就会发现英俊的这些毛病，所以她才一再拒绝英俊的追求。可是，英俊追求不到，也不能这样啊，这样是犯罪，问题非常严重。

唐英莉接着问：“爸、妈，你们采取了什么对策呢？”她知道，爸爸、妈妈承接爷爷、姥爷的余荫，也是很有点能耐的，遇事了他们不会自甘认输，肯定会到处托人的。英俊的事他们会更加专心去运作。英莉认为，只是她的爸妈见识不高，判断能力差，有些事可能越办越糟糕。她猜到，爸妈肯定托人了，但是效果不一定好到哪里去。她要了解清楚了爸、妈托人的情况，才能判断怎么去做可以减轻英俊的罪责，所以她才问爸、妈采取了什么对策。

爸爸轻轻地说：“吃饭吧，吃完饭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