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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赵小川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将车子开出停车场。车窗外，天气晴转多云，一团团白得发亮的云此刻像从灰尘里打了个滚，沾上了一身脏污。赵小川往天上看了一眼，突然说了句：“快下雨了。”

我随着他的目光也朝天上看了看，说：“嗯，但赵金泉怎么办？他离开之前有说过他住哪里吗？我还是联系一下那个催债公司，让他们找找人吧。”

“不用了，”赵小川说，“不用找他，我已经报警了。”

“什么？”我凝固在座位上。

赵小川冲我笑了一下，“我报警了。先送你回家，一会儿我要去趟警局备案，警察会处理的。”

“你不是不想报警，怕耽误小湖？”

赵小川淡淡地说：“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受他要挟……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至于小湖…小湖以后也未必想走这条路，就算她想，也没办法，这是命。命里有这个爹，就得受着。”

他的语气理智而冷漠，和我熟悉的赵小川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说着，他侧过头来看我，“明明，我很自私吧？”

我甚至从没把赵小川和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过。

我怔忪间，赵小川继续往下说：“自从你怀孕之后，我很多想法就变了。以前总觉得小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过得怎么样都无所谓，她好就行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有自己的家，我不为自己，也该为你，为我们的孩子考虑。”

赵小川的话几乎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你是因为孩子？”

“其实我很久前就在想了，小湖成年了，我不可能跟着她一辈子，她总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以前我想不明白，拎不清，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和孩子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阴沉下来的天色驱赶着车内仅存的光线，赵小川的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我突兀地想起他跟我提离婚的时候。

那时他大概付出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坚硬且不容转圜，但躲闪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如果那时我不在气头上，愿意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就会发现，他其实既不坚决，也不轻松。